民族服饰丨畲族“凤凰装”：穿在身上的祖源印记

导读：按照畲族的说法，穿衣戴帽是“老祖宗定下的规矩”，我们不能不敢也无权“改变”。为此，不管“凤凰装”源于纪念三公主也罢，感恩凤凰神也罢，它出现与存在的过程，亦即畲族文化传承与坚守的过程。卓简少数民族服饰在研究少数民族服饰文化的同时，也会着重探究挖掘、传承和保护发展畲族服饰文化。

神话

　　贵州畲族的祖源神话《人与雷斗》说，当始祖神报洽然洽将人、雷、龙、虎、蛇、蛙养大后，便把人间交给他们经营管理，自己则悄然离去。这几兄弟为名利起了内讧。角逐到最后，龙、虎、蛇、蛙都藏起来认输了，只有人不屈服，想方设法与天上的雷二弟争斗。

　　雷先是敲天鼓、震天雷，见吓不住人，又从天上往下泼水，还是淹不死人，于是便拨开云雾让太阳猛晒，把地上晒得田干土裂，四野焦黄，然后猛地一记焦雷打到地上，火光弥漫，烈焰翻腾。人无处藏身，又忙着与雷斗，已经分不开身去救火中的一双儿女了。人正绝望之时，头顶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凤鸣，但见被火烧得赤红的天空中，一只美丽的凤凰悄然现身，羽翅一展，扑入火海，托出两个小孩……过了很久之后，人和雷没有分出胜负，他们便握手言和，约定雷住天空，人居大地，彼此各守本分，互不干扰。不料，归家途中，人还是中了雷的诡计，被雷打下山坡，死了。

　　人的两个孩子长大后结为夫妻，人类再度繁衍起来。两人感念凤凰的恩德，仿照凤凰的羽毛花色，做成了畲族服饰。他们天天穿，时时看，要畲族后代永远感念凤凰的救命之恩，于是就有了畲族的“凤凰装”。

差异 

　　贵州畲族服饰的“凤凰装”以青黑为底调，色调柔和，不像广东、福建的畲族“凤凰装”那般张扬鲜丽。贵州畲族的“凤凰装”分老、大、小三款，由老年人、成年人或青年、未成年的女性穿戴。不同款式的区别也很明显。一般情况下，“小凤凰装”以红色为主，襟领袖口简单滚绣，花色亮艳，活泼可爱。“大凤凰装”以青蓝色为主，襟领袖口与裤脚以花带滚边勒口，饰以圈链牌镯，端淑秀丽。尤其是走起路来，人已转入山中去了，一路的脆响，仍玎玲在人们的耳中。恍似丽影依旧在目，歌 笑犹然在耳一般。与少年、青年时期的装束相比，“老凤凰装”显得老成持重。别的不说，单看那一身青蓝黑，即使边缀淡花，银圈炫彩，也冲不淡那使人敬畏的练 达，化不去这一体的肃穆。

　　广东、福建的畲族虽然也着“凤凰装”，但来源与式样，都不同于贵州畲族。广东畲族的“凤凰装”也有老、中、小之分。已婚妇女所戴的头饰，系在一根精致的竹管 外，包上红帕，下垂一条宽寸许、长尺许的红绫，老年、中年、青年之区别，是在发间分别环束黑、蓝、红绒线。冠上饰有一块银牌，牌上另悬三块小银牌，垂在额 前，叫“龙髻”，表示畲族女性始祖三公主当年的“凤冠”。凡遇结婚，主家的中门，必横批“凤凰到此”四字。

　　至于头饰，贵州畲族更与沿海畲族不同。“小凤凰”都头戴银帽，周覆璎珞;“大凤凰”头覆花帕，帕角沿后脑侧垂一角;“老凤凰”则一律头顶黑巾。过去，贵州畲 族女性日常巾帕覆头，是很少青丝见天的。简言之，贵州畲族的这种头饰，俗称“凤凰头”;脚踏的绣花船型鞋，号“凤凰爪”;所穿的靓丽衣襟，为“凤凰衣”; 悬于腰后的花带，称“凤凰尾”——全套配齐了，才称“凤凰装”。

探究   

　　为何同一民族、同一语言、同一传承，竟有如 此的差异?中国55少数民族服饰文化探索者刘湘萍对此作了细致的研究。她认为，由于畲族历史上的频繁迁徙，先使族群居地分散，再被汉文化影响，而在本族 与居地文化的冲撞交融中，又导致了部分传承的变异与断裂。这个判断当然对，但我们知道，尽管生活的内容一直在改，生存的形式一直在变，但置身其中的民族， 也同时存在一种不愿改、不想改、不愿变的执著，而这就是祖先封印在我们血脉里的印记。

　　按照畲族的说法，穿衣戴帽是“老祖宗定下的规矩”，我们不能不敢也无权“改变”。为此，不管“凤凰装”源于纪念三公主也罢，感恩凤凰神也罢，它出现与存在的过程，亦即畲族文化传承与坚守的过程。